曹爽的第22个冬天 | 冰雪石油
爱美、爱闹、喜欢韩国欧巴，陌生人见她第一眼，往往以为自己撞见了韩国明星，但她实实在在是一个地道的龙江姑娘。她是曹爽。
在东北黑土地上，曹爽已经度过了21个冬天，但这个冬天——她生命中的第22个冬天，曹爽突然有点怕了。
她倒不是怕冷，她怕的是⋯⋯
“锦绣河山美如画，祖国建设跨骏马，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，头戴铝盔走天涯…”姑娘曹爽第一次听到这旋律，心头激起千层浪，血液一下子滚烫。
2015年，大学毕业的她过五关斩六将，如愿成了中国石油哈尔滨销售系统的一员。理想实现，这让她欣喜若狂了好一阵子。然而，现实往往骨感，对这个90后女孩来说，接踵而至的，是一连串考验。
和许多入职的新人一样，曹爽需要到加油站“锻炼锻炼”。哈尔滨的冬天，平均气温零下十八摄氏度，三九天甚至会达到零下二三十摄氏度。此时，曹爽需要和东北大地上的加油员们一样，坚守在加油岛上为顾客服务。
“以前每个冬天都是在家里或者教室里，但这个冬天每周要有45个小时都在加油岛上加油，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。”曹爽说。
她倒不是怕冷，她怕的是一冷了就容易出错。寒冬里，收假币的几率要比平常高，双手冻麻了加油动作就不熟练，冻得脑袋疼记忆力会下降，忘记盖好油箱盖的几率也会提高，“对一个女孩来说，还有更糟糕的，你懂的。”
她长得好看，但有时好看却意味着⋯⋯
考验可不只是寒冷这么简单。加油这工作，看似简单，但要不停重复，引导、问好、提枪、挂抢、收银⋯⋯如是程序，一个都不能少。原本就有些大大咧咧的曹爽，刚上岗的时候，偶尔加完油忘记盖上油箱盖，偶尔忘记收钱，偶尔溜个神，为此，她没少挨老师傅的批评。
批评之外，曹爽有时会觉得尴尬。同学朋友偶尔会过来，曹爽为他们加完油，当时是一句谢谢，事后朋友却悄悄问：“为啥要干这个，弄一身汽油味？”此时的曹爽无言以对。
更苦恼的是，曹爽长得好看，但有时好看却意味着麻烦。有的顾客以为美女是万能的，对她的一点点小瑕疵都揪住不放，有人怪她不熟练，有人嫌她力气小，当然，还有人直接问她要联系方式。
这一切，58岁的老加油员徐春利师傅都看在了眼里。当她遇到顾客刁难，徐师傅都会主动上来解围，“您别生气，理解一下，她是新手。”像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多次，一来二去，曹爽和徐大爷成了师徒。
老师傅耐心教小徒弟熟悉加油流程、如何辨识假币，小徒弟耐着性子仔细聆听、潜心琢磨。如今，在哈尔滨公滨路加油站，一老一少的师徒已经成为这里一道靓丽的风景。现在的曹爽，已是一名可以按照“加油十三部曲”熟练操作的中国石油员工。
她说，这叫接地气⋯⋯
讲起以往的苦恼，曹爽偶尔还会眼含泪花，但现在的她，更多的是自信地微笑。虽然和许多小姑娘一样，她也爱唱“我不想，我不想，不想长大”，但加油站里历练了一番之后，曹爽长大了。
以前，她和90后的同龄人一样，习惯晚睡晚起，但现在，八点钟穿着工装出现在风雪中的加油岛上根本不是事儿；
以前，她爱美，穿个棉袄都嫌臃肿，现在，别说大棉袄二棉裤了，连老头鞋都上了脚，她说，这叫接地气；
以前，她对家人和男友依赖极了，现在，她却从来不让他们来加油站，既是不想让他们心疼，也不想因为他们的担忧让自己变得不坚强；
⋯⋯
这个冬天行将结束，曹爽已经摸索出了自己的越冬小窍门：多干活、多活动。这个冬天，她还没有犯过错误，而且收获了许多老顾客的好评，不止一位顾客对她说：“累坏了吧？”曹爽说，那一瞬间，内心比第一次拿到工资时还要欣慰，血液又一下子滚烫了起来。
文 | 宋清海；摄影 | 金添；